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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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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夫人心疾又犯了,求世子妃過去給我們大夫人瞧瞧。”

聽見鄧雲娟丫鬟的話,韓舒波有些猶豫,倒不是不想去看鄧雲娟,而是符明騏昨日已回來,她不怎麽想見到他。

那丫鬟見她似是不願過去,情急之下連忙跪了下來,“奴婢求求世子妃,昨兒個大夫人便犯病了,服下你前陣子為她配的藥也好轉些,可不知怎麽回事,她今日又發病了。”

“你們沒再給她服藥嗎?”自打上回符明騏請她過去為鄧雲娟診病後,她便為她煉制了一些藥丸,好讓她發病時能服用。

“吃了,可大夫人還是很不對勁。”

“那你家大爺在屋裏?”韓舒波心忖若是符明騏在,不如就讓人將鄧雲娟用軟轎擡來她這兒,這樣她就用不著到她屋裏去了。

婢女一楞,依著過來時主子的吩咐回道:“大爺出去了不在。”她也不知為何主子特意交代她這麽回答,她一個下人也不好多問。

得知符明騏不在,韓舒波這才站起身,吩咐身邊一名丫鬟替她拿了藥箱,便要過去。

走到房門口時,剛好瞧見熊久蒼回來,她朝他說了聲,“嫂子發病了,我過去瞧瞧她就回來。”

熊久蒼不放心的道:“我陪你一塊去。”

“好。”知道他是擔心符明騏再對她行不軌之事,她也沒告訴他符明騏不在屋裏,甜孜孜的攜著他的手,要一塊兒過去鄧雲娟住的小院。

但才走了幾步,就有一名小廝前來稟告,“世子,侯爺請你過去一趟。”

熊久蒼朝那小廝道:“你回去稟告我爹,我稍晚再過去。”對他而言,這符家沒有個人比舒波更重要,即使是符明宵的爹娘也一樣。

“相公,既然爹有事找你,你先去見他吧。”明白他在擔心什麽,韓舒波接著又道:“聽說大哥外出不在,我自個兒過去就行了。”

聞言,熊久蒼這才放心跟著那小廝去見符廣遠。

韓舒波來到鄧雲娟住的小院,走進她房裏,瞥見她面無血色、異常憔悴的臉龐,她蹙起眉走到床榻旁坐下,按住她的脈搏,須臾後,面色凝重的道:“嫂嫂,我之前不是叮囑過你,若是你能一直維持平和的心情,興許能再多活一段時日。先前一個月不是一直好好的嗎,這兩日是發生了什麽事,竟讓你如此勞心費神,一再發病?”再這樣下去,她恐怕拖不了幾日。

“我……對不起、對不起!”一開口,鄧雲娟便潸然淚下。

韓舒波溫聲道:“你沒對不起我,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個兒的身子。”她心忖昨天符明騏剛回來她就發病,多半與他脫不了關系,但他們夫妻的事,她不想多問。

鄧雲娟擦了擦淚,坐起身,“我有些心裏話想對你說,你能不能將你的丫鬟先遣出去?”

韓舒波見她滿腹心事的模樣,略一沈吟,吩咐跟著她過來的丫鬟,將藥箱留下後先出去。

鄧雲娟也遣走屋裏的丫鬟,而後她下床,撐著病弱的身子走到房前,將房上栓,再徐徐走回桌前坐下,斟了杯茶遞給她。

韓舒波在她身旁坐下,接過她遞來的茶盞擱在桌上。“嫂嫂有什麽話想同我說?”她是對嫂嫂鎖門之舉感到古怪,但她以為多半是想說什麽不好讓人聽聞的閨房心事,所以並未多加懷疑。

望著她,鄧雲娟輕聲啟口,“舒波,你可曾深愛著一個人,為了他,什麽事都願意做?即使明知那事是不對的,仍昧著良心去做?”

被她這麽一問,韓舒波想到熊久蒼,艷媚的臉龐漾開溫柔的笑意,頷首道:“若是為了相公,逼不得已時,即使是昧著良心,我也會去做。”

“你對二弟竟用情已如此深。”鄧雲娟回憶起她剛嫁進侯府時的事,“當初你嫁進來時,對他可是不聞不問。”

“那時他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嘛。”韓舒波意有所指的笑道,她心悅之人是大師兄,可不是以前那個符明宵。

“看來那場雷擊不僅讓三弟變了性子,還讓他因此贏得了你的心,這也算是因禍得吧。”可如今她要做的卻是親手將這分福氣給毀了,她對不起她,來生她願意做牛做馬,來償還虧欠她的。

“怎麽都在說我的事,你不是有什麽心裏話想同我說嗎?”

“你先嘗嘗這烏梅茶,這是我特地吩咐下人沏的,滋味酸甜可口。”鄧雲娟說著,也為自己斟了一杯起茶盞,“我以茶代酒敬你,多謝你前陣子為我配的藥,也多謝你過來看我。”

“咱們都是自己人,嫂嫂不必如此客氣。”客套的說了句,韓舒波也端起茶盞啜了一口,發覺那味道太濃厚,她便不再多喝,擱下了茶盞。

鄧雲娟望著她,憔悴的面容有些黯然,“你和我都如此深愛著自己的夫婿,我相信你必能了解我的心,即使眼前是刀山火海,但為了丈夫,我們也會毫無畏懼的闖過去,只是我不如你幸運,能與所愛之人相知相惜。”

韓舒波頷首道:“嗯,我確實很幸運,但這分幸運不是從天而降,而是我自己努力爭取來的,想要什麽,不能只奢望別人給,要自己想力法努力。”當初她就是厚著臉皮,想盡辦法誘惑大師兄,對他動之以情,曉之以理,最後才打動了他,贏得他的心。

說完這番話,她忽覺全身虛軟,連坐都坐不穩,要扶住桌沿才能穩住身子不滑倒。

“你在剛才的烏梅茶裏下了軟筋散?!”一瞬間明白自己著了道,韓舒波氣怒地皺起眉頭。那烏梅茶的味道太濃,掩蓋了軟筋散的藥味,她一時沒有察覺,中了招。

想到前世她也是因為太相信賀志堅,才會被他暗中下了符藥,令她被那惡道士掏走妖丹,還被符火活活燒死,今生又誤信他人,她又怒又驚,氣自己怎麽會如此蠢笨,竟被設局兩次,但鄧雲娟這般設計她,圖的是什麽?

“你想做什麽?!”她怒問,吐出來的嗓音卻綿細無力。

鄧雲娟眼眶含淚,抱歉道:“我知道我不該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來,但是為了不讓明騏殺了明宵,我不得不這麽做。”

“你這是什麽意思,把話給我說清楚!”韓舒波嗓音喑啞,想叫住說完這番話便轉身離去的她。

但鄧雲娟不敢回頭,腳步不停的走向與寢房只有一道門相隔的耳房,朝待在裏面的人道:“別忘了你先前答應我的事,只此一次,下不為例。”

韓舒波因她之故受此汙辱,定然無法原諒她,但她相信若是舒波想繼續與明宵在一塊,對今日之事,她定會守口如瓶,而明騏心願得償,也不會再做出弒弟之事,她雖對不起舒波,但至少保住了明宵的性命。

“我不會忘記。”耳房裏的人應了一聲,迫不及待的走了出來。

鄧雲娟則走了進去,掩上了耳房的門,緊緊掐著手裏的絲絹。

親手設下這樣的局,讓自己的丈夫奸淫自己的弟妻,她宛如拿著刀,一刀一刀淩遲著自己的心,痛得她全身都在顫抖,但她緊捂著嘴,不敢哭出聲。

等事情結束之後,她會親自向舒波謝罪,不管她想怎麽報覆她,她都會接受,因為這是她親手造下的孽。

符明騏瞧見軟軟趴倒在桌前,自己朝思暮想的可人兒,一臉掩不住的狂喜。

他快步走到桌前,一把抱起全身虛軟無力的韓舒波,“我終於還是得到你了。”

“你放開我!”她拚命想掙脫他,但她兩手虛乏無力,想叫外頭的人進來救她,發出的叫聲卻細如幼貓,“來人、來人……”

“你別叫了,你留在外頭的婢女早讓我事先安排好的人給引走了,不會有人進來救你,你還是乖從了我,我保證會比二弟更加疼愛你。”他擡手撫摸著她那張讓他為之迷戀的艷媚臉龐。

韓舒波惡心得想吐,一雙明媚的水眸此刻染滿憎怒之色,警告道:“你若敢碰我一根寒毛,我會殺了你!”

符明騏視若無睹她眼裏流露出來的恨意,邪氣地勾起嘴角,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,若能死在你手上,我也很樂意。”說完,他俯臉想一嘗她那張粉唇。

她用盡全身的力氣,一口貝齒狠狠朝他的嘴咬下。

他吃痛的低呼一聲,兩手一松,她從他懷裏摔了下去,她顧不得摔疼的身子,匍匐著趁機往房爬去。

符明騏被咬破的唇瓣滲進一股甜腥味,他擡手往嘴唇一抹,摸了滿手鮮紅的血,那血腥味激得他狂怒,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頭發,將她拖了回來,朝她重摑一巴掌,啐罵道:“你這婊子,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嗎?”說定,他粗暴的撕扯著她的衣裳。

韓舒波怒得想一口咬死他,她無法容忍自己被這人用如此不堪的手段給玷汙,她縱使死,也饒不了他!

她悄悄拔下一支發釵,在他伸手探進她衣襟的那一刻,蓄起全身的力量於手臂,朝他頸間猛力刺去。

但她的力道不夠,只刺破他頸子的皮肉,未能一擊殺死他。

一時不察被刺傷頸子,符明騏勃然大怒。“你這賤人!”他氣惱地一腳踹向她,將她踢得在地上滾了兩圈,面色猙獰的上前,扯住她的頭發提起她。“你如此不知好歹,休怪我不憐香惜玉。”他重新抱起她,走到床榻前,將她拋到榻上。

覷著眼前讓他心心念念為之傾倒的美人,他胯下脹得難受,等不及的扒去自己的外衣,兩眼露出狂烈的興奮之色,爬上床榻,擡手要將她那身先前被他撕破的礙事衣物給扯去。

韓舒波已沒了力氣再反抗掙紮,她絕望地閉上雙眼,忽然之間,聽見房門被人撞開的聲音,她驚訝的睜開眼,下一瞬,瞧見符明騏被人從後領揪起,拋到床榻下,緊接著一道怒喝傳來——

“你這畜牲不如的混帳,你竟敢對舒波做出這種事,這次我絕不會再饒了你!”熊久蒼滿臉盛怒,朝摔在床榻下的符明騏重重揮拳,每一拳都是往死裏打。

他先前被符廣遠找去,忽然心神不寧,便匆匆找來了鄧雲娟住的小院,發現小院裏竟沒下人,他心頭的不安更重了幾分,一路找到這處寢房來,隱約聽見屋裏傳來的聲響,情急之下擡手想推開房門,發現房門竟上了鎖,他不多細想便擡腳踹開。

進來後,看見該外出的符明騏,竟趴伏在一名女子的身上,他沒瞧清那女子的面容,但從底下露出的一截衣裙,認出與妻子今日所穿的衣裳相同,那一瞬間,他震怒得想將筱明騏給撕碎。

符明騏身為武將,身軀練得比尋常人來得更加結實,冷不防挨了幾記重拳,也沒能將他打死,他伺機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還擊,陰鷙的咒罵,“你敢來壞我的好事,我殺了你!”

熊久蒼側身避開他刺來的匕首,一拳再擊中他的腹部。

符明騏忍著痛,連連揮著匕首尋機刺殺他。

躲在耳房裏的鄧雲娟聽見寢房裏突然傳來打鬥聲,連忙出來查看,覷見符明宵不知怎麽闖進房裏,還與符明騏打了起來。

瞧見就連身為武將的丈夫,竟然被符明宵給打得快無招架之力,擔心丈夫會死在符明宵手上,她急得叫道:“你們別打了,快住手!住手啊!”見他們兩人絲毫無意罷手,她快步走到床邊,急切開口,“舒波,你快叫他們停下來,別再打了!”

面對下藥接她害成這般的鄧雲娟,韓舒波神色冷沈,“我現在這副模樣如何叫他們住手?而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賜,你身為人妻人嫂,竟無恥的幫著自己的丈夫做出這種卑鄙齷齪的事來,你的心莫不是臭的?”

“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我不是存心想害你,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兄弟相殘!”鄧雲娟啜泣的解釋。

韓舒波不敢相信她竟有臉說出這種話來,“你不想他們兄弟相殘,卻做出這種事來?你這不是在阻止他們,相反的,他們正是因你的所做所為,如今才會反目相殘!”適才她看了一會兒,發現符明宵那副身子經過大師兄這段日子的修煉,不僅比往昔強健許多,就連身手,也非身為武將的符明騏能相比,符明騏處處被壓著打,所以她壓根就不擔心。

鄧雲娟被她罵得滿臉羞慚,“我是怕他殺了明宵,才會答應幫著他對你下藥,他說只要讓他得到你一次,他也就滿足了。”

聽聞她這可笑的理由,韓舒波惱怒的用著虛軟的噪音罵道:“你真是愚蠢,像你這般又笨又沒良心的女人,我當初就不該好心給你配藥,幫你延命,還不如讓你早點去死!”

就在這時,符明騏逃進耳房裏,取出他先前過來時放在裏頭的一把佩刀。他手握長刀,被打得青腫的臉,露出宛如惡鬼一般的獰笑。“符明宵,你受死吧!”

他有長刀在手,熊久蒼一時不好近身再揍他,只得暫避。

身為武將,符明騏刀法練得最好,仗著慣用的長刀在手,他滿臉自信的以為符明宵怕了他,狂笑一聲,持刀追砍他。

韓舒波看去幾眼,細心的發現,大師兄並非不敵他,只是在找機會要奪下他手裏的刀,因此放下心來。

而鄧雲娟見韓舒波不肯勸他們停手,著急的緊掐著掌心,只得自己想辦法阻止。

她朝熊久蒼走去,想讓他先離開,“二弟,你快出去,他刀法很強,你不是他的對手。”

“你給我滾開,別來礙事。”回她話的不是熊久蒼,而是符明騏。

熊久蒼壓根沒搭理她,撿起先前被他踢掉的那柄匕首,覷見一個機會,伺機要朝他擲去,這時,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鄧雲娟見狀,猛然抱住他的手臂,讓那匕首射偏了。

符明騏瞅見他鄧雲娟絆住,機不可失,登時舉刀朝著他胸口直劈而去。

在床榻上瞥見這幕的韓舒波,也不知哪來的力氣,在那頃刻之間,跳下床,將離她只有三步之遙、背對著她的熊久蒼給一把推開。

噗——

胸前瞬間湧出一股殷紅的鮮血,身子宛如斷線的紙鳶,重重往後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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